不合時宜 前篇

我想從各方面來說，我都是一個不合時宜的人。

如果有人曾經查過教育部成語典，裡面給出的解釋是：不適合時下的潮流、趨向。啊，我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一定是的。像是現在的我，做的就是在一間音樂酒吧裡跟其他所有人格格不入的事情。這裏燈光昏暗，放著遠離潮流的老舊華語歌曲，人們隨著節奏扭頭擺尾，喝醉的嗑藥的抽著非法電子煙的人們，互相搭訕的男男女女，身邊的情侶朋友依偎在共同喜歡的音樂裡，而我在這樣的氛圍裡打稿。朋友也許是看不下去了，前來奉勸我跟上大家的腳步：「你怎麼在這樣的地方滑手機呢，你現在單身，應該好好地去Have Fun，要是我跟你一樣的情況，我會去跟別人聊天的。」稍早喝酒過猛，直到他這一提醒我才想起我正在頭痛的事實，只好上樓抽根菸，當作轉移注意力。

抽完菸，我感到有些無趣，我時常在這樣的場合感到無趣，常常我都只是一個人在人群間穿梭，找尋其他可能跟我一樣無聊的人。但今天實在是提起什麼興致，於是我找了一個空曠處，繼續完成我正在進行的稿件。

這種事情也許可以從很久以前說起。

跟很多單親養大的小孩一樣，我有著標新立異的特質。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嘗試讓自己成為一個不同於別人的小孩。我想讓別人注意到我，我想讓別人喜歡我，也許在我幼小的心裡還想讓自己經由那些荒腔走板的事情來忘記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的背景。

小學快升國中的那會，我跟其他同學比起來極致叛逆。我出口三句不離髒字，一言不合就跟同學幹架，老師凡是做出我不滿意的行為，我立馬髒話伺候（然後在老師寫聯絡簿時求情）。也許是因為這樣，我們班導甚至萌生了從此以後再也不教高年級生的想法（不過我到現在有時還是會跟當時的小學老師聯絡，也很謝謝她能原諒我當時的橫行霸道）。

記得發生過一件挺嚴重的事情，我當時在班上有一個死對頭，姑且叫他阿智好了。我跟阿智時常意見不合，也很常一言不合就單挑，搞得雙方遍體鱗傷。阿智在當時矮我半顆頭，卻重過我20公斤，可想而知我總是打輸，畢竟量級實在是不同。因為量級不同，我時常耍一些小手段，像是咬對方的手指，拿手錶猛打對方的頭之類的，他在幾次吃虧之後也學會了抓我頭髮這樣的方式，算是學得挺快的。那件嚴重的事情發生在臨近畢業的4月，我跟阿智不知道又因為什麼原因打起來了，幾番扭打之後，我又位於下風，於是我跑去拿老師曾經沒收的我的水果刀，試圖朝阿智砍去。其實我到現在還很清楚我當時在想什麼，我打算拿水果刀削削他的氣勢，但我完全沒有想要砍他的意思，一切都是在嚇唬對方，然後想要讓大家知道I GOT BALL。現在看來，那種想法是如此的可怕，稍有不慎我的人生就會發生重大改變，也許會成為我時常調侃的那種人之一。最後我沒有砍他，卻砍破了班上的投影布幕，還有我爸眼中的乖小孩形象。

這算是不合時宜的一種表現嗎？